要是給赤城文一個回到過去二十四小時以內任意時間點的機會,打死他都不會再次答應佐伯一徹「文君我一個人播恐怖遊戲會害怕明天晚上可以來我家陪我線下連動嗎」的邀約。
佐伯可沒跟他說這個恐怖遊戲會是實境體驗。兩人現在所處的地方看起來像冬季的某片深山老林,頭頂上是灰濛濛的天空和光禿禿的枝椏,被積雪覆蓋的地面上有幾排凌亂的腳印延伸向前,看腳印的大小尺寸至少有四五個人走過這條路。
「我、我們要不、跟著、著那些腳印走、走吧。」佐伯還是穿著短袖短褲睡衣和拖鞋的邋遢模樣,他雙手抱臂,渾身直打顫,上下排牙齒間在說話時不斷碰撞。赤城看他這個樣子大概是對會發生現在這個情況一無所知,多半是被誰或什麼東西騙了或是霉運體質又在發作,順帶還不小心把赤城一起牽連進來。「再、再這多多多待、待久一點我會冷死⋯⋯」
就這樣乾站在原地確實不會對現狀有任何改變,赤城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化作白煙散去。「走吧。」
「你再說一遍那個遊戲叫什麼名字?」赤城邊循著腳印向前走邊問,積雪和落葉和細小的枯枝在他的運動鞋和佐伯的拖鞋踩踏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說起來他現在還能穿著這雙有防水功能的鞋子多虧佐伯家裡滿地垃圾又沒有拖鞋可以換,這個地面要光腳或只穿襪子走怎麼看都會被凍得要死。
「區、全名忘了。」佐伯努力搓著手臂試圖溫暖自己,「英文縮寫好、好像是DDDDD⋯⋯」
「等一下,幾個D?」赤城完全無法判斷對方是冷到停不下嘴巴還是遊戲的名稱真的有這麼多個D。
「三個。」身後突兀的響起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嚇得兩人一個激靈迅速回頭。一個留著落腮鬍的健壯男子站在他們後面,「Dread-Driven-Domain,這是遊戲全名——你們兩個是新人?」
「如果是指第一次玩這個遊戲的話,是。」佐伯經過剛剛那一嚇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赤城安撫性的捏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嗎。」落腮鬍平淡的說。「如果你們有十萬個為什麼最好等我們趕完路再問,快天黑了。」
「天黑會發生什麼?」赤城腦子還沒轉過來,問題就從嘴巴溜出。
「都說了先趕路,十萬個為什麼靠後。」落腮鬍不耐煩的咂嘴。「新人就是會問東問西這點麻煩——等天黑你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赤城聽了這話也只好閉嘴趕路。幸虧落腮鬍還算好心——半途佐伯實在被凍到不行,人往雪地裡一倒不省人事,還是落腮鬍幫忙背著他走——這要換赤城來,他的力氣大概只能抓著佐伯的雙腳一路在雪地上拖行。
「你祈禱一下等下有人有帶多的衣服可以分你們兩個穿吧。」落腮鬍喃喃念叨,「新人第一次進遊戲就因為天氣冷被凍死的話沒準還真能成傳奇。」他這麼一說赤城才注意到落腮鬍的著裝簡直是有備而來,防水外套雪褲雪靴,相比之下他的毛呢外套跟佐伯的睡衣簡直就像笑話。「可以看到集合點了。」
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小村莊,一間間木造房屋的屋頂被茅草覆蓋,走勢陡峭,看起來是要防止積雪堆積壓垮房屋。村莊前方有一片空地,大概聚集了十來個人,走進後赤城聽到一個男性的咆哮聲:「你們是誰!這種整蠱一點都不好笑!放我回去!」
「所以說新人就是麻煩。」落腮鬍嘀咕完,衝著那群人大喊:「有沒有人有多的衣服可以借我們?這有兩個新人,一個可能快凍死了。」
話音剛落有人群中有幾個人面色瞬間凝重,但都沒有動作。最後一個身材高䠷的短髮女人「嘖」了一聲,脫下身上穿著的長版軍綠色連帽外套後遞了過來。赤城和落腮鬍對視了一下,「但你這樣不就沒外套了?」赤城開口問。
「我裡面穿保暖衣。」女人的聲音不太高,她長得很漂亮,深藍灰色頭髮和白瓷般肌膚,鳳眼鷹鉤鼻,但她的美有有種無端的凜冽氣勢,不容任何抗拒。「要拿快拿,人凍死了我不管。」
赤城沒敢再多嘴,接過外套給剛被落腮鬍從背上放下的佐伯披上裹好——他是真覺得自己再不接那個女人可能真的會把外套穿回去不管他們死活。在忙碌的時候他女人問落腮鬍:「你帶進來的?」
「路上碰巧遇到的,沒忍心幫了一把。再說如果開局前就死人⋯⋯你大概也知道會發生些什麼。」落腮鬍掃視了一下其他人,「新人有幾個?」